奧運會上,傅園慧的一句“我已經用了洪荒之力”,讓洪荒之力一瞬間成為了熱詞。什么是洪荒之力?它的本意是指宇宙本原的初生力量。作為宇宙一員的人類,我們生而具備了這股生命最初的能量,但它卻從不輕易顯現(xiàn)。在那些勇敢出現(xiàn)在我們鏡頭面前的個體面前,《人間世》攝制組感受到的是“生命的洪荒之力”。因為,生命是個奇怪的東西,在熊熊而起時,無法直視;而只有在灰燼將滅時,才能凸顯光亮,也許這就是洪荒之力最恰當的打開方式。
從2014年冬天,《人間世》攝制組進駐上海各家醫(yī)院,蹲點拍攝,跟蹤記錄。我們試圖用10集,每集45分鐘的篇幅來講述生命的故事。每一個故事,或完整,或碎片,最終讓人們無法忘懷的是那些人,那些面對疾病、必須選擇、重塑信任、苦苦堅持的人們。生命似乎都和他們開了天大的玩笑,但他們坦然接受。他們面對生命的態(tài)度,已經超越了文字、鏡頭的表達能力。而這樣的態(tài)度,所傳遞出來的,正是生命的“洪荒之力”。
今天,讓我們懷著謙卑的心,一起回到故事的起點,感受他們的洪荒之力。
生活不是電影,生活比電影難多了。在真實的世界里,洪荒之力的出現(xiàn),往往隱藏在最普通的瞬間。
有時它是車在前醫(yī)生48小時搶救后的疲憊背影。
有時它是焦愈父母寫下“放棄治療”時的猶豫。
有時它是器官摘取結束后,醫(yī)生的三個鞠躬。
有時它是王學文自嘲說,“那我前面老可恨的”。
有時它是陳莉莉被摘除子宮后說,“這就是命運的安排”。
有時它是張麗君為兒子錄下的18年生日祝福。
焦俞的腦死亡,將一家人拉入了痛苦的深淵。但兩個小時后,他們作出了一個重要決定。他們決定捐出兒子身上所有能用的器官。這需要焦俞的父親簽字,要他同意放棄治療。但他,遲遲不能下筆。
這個場面讓人難以直視。簽或不簽,背后牽扯著人類最原初的感情。
但最后,在最絕望的谷底,焦俞的家人還是選擇了拯救。拯救了其他家庭,也拯救了繼續(xù)生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。
車在前醫(yī)生的一個病人沒有搶救過來。他斜靠在桌子上,眼睛盯著前方,不看鏡頭。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自言自語。
沉默了很久,車在前醫(yī)生留給我們一個離開的背影。不過,我們明白,這其實是醫(yī)學的常態(tài)。然而,正是這個背影讓我們看到,車在前醫(yī)生沒有麻木,他依然會為生命的逝去惋惜。治病、救人,不忘初心。
“就這樣吧,好吧?!?/p>
這一幕,究竟是有力還是無力?
王學文,在臨終關懷病區(qū)住了五年。他行動困難、持續(xù)地高燒、不斷地昏迷。不過,他仍然保持著人類最高級的幽默和自嘲。
“你今天怎么沒給我包個紅包?”生日這天,王學文還不忘跟母親開玩笑。
“你簡直就是一個奇跡?!迸R汾醫(yī)院的護士都這樣跟他打趣說。
“能活著的時候還是要活著?!彪m然已經坐不起身,腫瘤從他的身體各處鼓出來,但王學文接納了這個不完美的自己,依然積極,依然與癌癥作斗爭。這就是生命的力量。
在瑞金醫(yī)院,我們遇到一位年輕人。他脾臟腫大,疼痛難忍,輾轉多家醫(yī)院,卻仍未查明病因。他告訴我們,他以后想當一名老師。
“至少還活著?!蔽鍌€字,有希望,有眷戀。
病人的痛苦、頑強與堅持,是我們原初生命的力量;醫(yī)生的努力與熱情,是他們治病救人的初心。這些最基本的東西,往往會給人以撫慰。可能這就是《人間世》里的洪荒之力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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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編輯:趙程龍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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