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明亮,先后獲得威尼斯國際電影節(jié)金獅獎、柏林國際電影節(jié)銀熊獎、芝加哥國際電影節(jié)金雨果獎、戛納國際電影節(jié)費比西獎、臺灣金馬獎最佳影片以及最佳導演等獎項??蛇@位在普通人眼中的大導演,說起過去一年多打擊盜版的經(jīng)歷,語氣里滿是堅定、誠懇及悲憫:“只有念經(jīng),才能稍稍壓抑我的悲傷”。
Knews新聞記者:“藍影網(wǎng)”發(fā)出致歉聲明,并正式對外公布關閉,已經(jīng)過去一個多月了,最終這樣的結果,你怎么看?
蔡明亮:哀矜勿喜,就是我的感受。我真的很想告這人,因為他的言行太可惡。但是整個交手的過程,讓我覺得這“藍影網(wǎng)”根本是個少不更事的毛燥小孩,我告他,不就毀了他前途?我告他,他能賠償我的損失嗎?我頂多叫他抄一萬遍《心經(jīng)》吧。
可是我又想:年紀輕輕,價值觀已如此偏差,不僅盜版,還狂妄刁鉆地斥責我的維權,究竟怎么養(yǎng)成的?你相信他的道歉是發(fā)自內心嗎?再看旁邊那些維護他的人,為占便宜而高喊“盜版無罪”,我無法想象如今的價值觀如此錯亂,我們很需要這些“毛小孩”長大。
我還在跟我的律師討論這件事,看怎么給他一個恰當?shù)慕逃枴?br/>
Knews新聞記者:從去年開始問候@藍影網(wǎng)到今年處理,時間持續(xù)了一年多,你的心路經(jīng)歷了怎樣的過程?
蔡明亮:“藍影網(wǎng)”并不是第一個被我念經(jīng)的賊,去年我就給一個叫盛佳的盜版商念了十九篇《對賊念經(jīng)》。當時我看到還沒上市的“蔡明亮中影三部曲”(《青少年哪咤》《愛情萬歲》《河流》)的藍光合集,竟然大大咧咧在盜版網(wǎng)上被高調宣傳,真是又氣又無奈:每出一個版本就被盜一次,二十幾年,這賊也不知傳了幾代;他是個蒙面人,卻自稱“陽春白雪、講究品質”。
盜版品牌“盛佳”
蔡明亮對自己的碟友相當負責
我當時正準備在廣州的時代美術館做"郊游"展:電影都走進美術館了,你能忍受它被如此糟蹋濫用、而且長期免費?我心中大叫:夠了!有一天我忽然就寫了一封信,給這個看不見的人,心想:你盜我這么長時間,也該讓我問候你一下吧,我就開始念經(jīng)。
念到第七封,在我微博信箱里竟出現(xiàn)了賊的回信,我頓時有了極深刻的領悟:我們都以為盜賊很兇惡,可能還是個黑道,背后有強大的靠山。原來他也是個人,也受了高等教育。我還記得讀他信那種百味雜陳的心情,我不打算公開這封信,因為那是時代的悲哀。他問了兩三天“蔡導看到信了嗎?”我都沒回應。我繼續(xù)念經(jīng),對他?好像也己經(jīng)不是,我是對這時代、這人世。我的作品不是那種服務式的、爆米花式的速朽消耗品。我念經(jīng),是要告訴大家,我的作品怎么來、怎么去,如何呈現(xiàn)最好。
只有念經(jīng),才能稍稍壓抑我的悲傷。
“藍影網(wǎng)”被我念經(jīng)的時候很不滿,他說:“我哪里得罪你了?你怎么不去找BT天堂、BT之家、片倉網(wǎng)、BTkitty這些大型資源網(wǎng)站?我只是個給人方便的”聚合者“,那些"原創(chuàng)首發(fā)者”你不去抓,為何只針對我?!”
乍聽還沒搞懂這些術語,“聚合者”?聚合什么?“原創(chuàng)者”又創(chuàng)造什么?后來經(jīng)高人指點,我才知道所謂“原創(chuàng)者”就是把別人的電影偷運到自己家,再散播到千家萬戶,供“愛影者”享用??蓡栴}是:我蔡明亮并沒把電影賣給誰呀,也沒授權誰,怎么就被你慷慨送人啦?
而那“聚合者”就是創(chuàng)造了一個平臺,自己搜羅匯聚各種盜版信息,或叫大家把無授權電影上傳到這個平臺,免費分享,造福人民。他圖什么呢?人多,可賣廣告時段,錢就來了,簡直是聚寶盆呀。
有一家著名網(wǎng)站就是這樣,堂而皇之掛出13部蔡明亮電影,可我沒跟他有任何交易呀,怎么蔡明亮的十幾部片都在,還有點閱率,個個成千上萬!這家著名網(wǎng)站也就是第三位我準備要念經(jīng)的對象:并不是你得罪了我,是因為你侵權了我。
整整一個月,我不是閑著沒事干,我生病了還在工作呢。我只是很不爽:我的心血作品為何會載到你家去?為何會在你的聚寶盆?為何大家可以無條件地載來載去、求來求去?在網(wǎng)上肆無忌憚地散播,不知道這是嚴重侵權嗎不是有國家版權局嗎?
“我的電影不為DVD而生”
Knews新聞記者:你自己做電影時,對待版權是何種態(tài)度?比如你作品中音樂的使用、那些影史經(jīng)典影片的引用等。
蔡明亮:我自己的每個作品,不管資金高低,凡使用到的任何素材包括老歌、音樂、甚至物件,比如出現(xiàn)在電影里的一張海報、不小心在街邊錄到的流行曲,你要用,都得要經(jīng)過授權、都要付費。有時找不到授權者(可能公司倒閉)還很苦惱,國外的發(fā)行商根本不敢發(fā)行版權不明的作品。
據(jù)我所知,有些大陸年輕導演不太懂這個觀念,結果影片得了獎卻無法賣到那些講究版權法的地區(qū)。只有知道創(chuàng)作的不易,你才能尊重所有創(chuàng)作。
Knews新聞記者:除了版權問題,你為何如此在意觀眾對你作品的態(tài)度?
蔡明亮:電影有商品路線的、也有創(chuàng)作路線的,分辨不難。電影圈也好,觀眾也好,都知道我是純粹的作者(巴贊“作者論”意義上的作者)。我也不諱言:我不是娛樂片、不大眾、不賣錢,你何苦盜我?我長年勤跑影展,無非是増加展示機會,為作品多爭取一點生存空間,多賣幾個歐洲版權。可是隨便哪個買了片的國家一發(fā)行DVD,你就花一張碟的錢郵購,然后就盜版滿天飛、傳遍千家萬戶,這樣,整個己經(jīng)很小的通路就被你攔腰一斬,那以后誰還要發(fā)行藝術片?
有人罵我“連個退路都不留給藍影網(wǎng)”,請問它這樣猖狂的盜版行為,有想過給創(chuàng)作者生路嗎?仍對電影懷抱理想的創(chuàng)作人、投資者、發(fā)行商已經(jīng)越來越少了,他們要不要生存?當創(chuàng)作者不拍電影了,發(fā)行方不出版電影了,盜賊又盜什么呢?他原創(chuàng)了什么呢?
我為什么那么反感被盜版?除了生路受損,還因為我看到它在鼓勵一種品質糟糕的觀影方式。環(huán)境不動,我就從自己做起。你們這樣使用我的作品,是折損、是侵蝕,甚至可說是腐蝕,很多價值都被抹殺掉了。你剛才提到我是不是很重視電影儀式性的那種人,我是非常重視。我自小天天看的就是35毫米的膠片大銀幕,我將電影視為廟堂,大家集體朝拜,一個鼻息,同笑同淚。
我拍《河流》,要求打很暗的光。攝影師提醒我到時轉到電視會看不清楚,我仍堅持:電影不為電視而拍。拍《郊游》,非得配合院線發(fā)展成高清,但我仍要求打膠片的光。我極少送人自己的DVD,就是因為不樂意你看小屏幕——通過筆記本電腦、電視、甚至手機,我作品的聲色已被折損。再加上人人可盜,想要就有,還可遙控快進、愛看不看、不懂就罵……真是不必了。
有人說:我同意你的維權行為,可是你也許不太了解我們的環(huán)境,上網(wǎng)分享、轉載、看盜版,形同一種文化”。文化?我不能認同,文化再怎么說終究得蘊含某些正向價值吧,看盜版該說是一種生活形態(tài)吧或一種習氣吧,這種易上癮的、縱容犯罪的習氣,還是改了好。
兒童教育里有一種“延遲滿足”練習:欲望不是需要馬上滿足的,用心等到的,才可能是品質最好的。
“臺灣也曾經(jīng)是瘋狂盜版樂園”
Knews新聞記者:會不會介意別人認為“你是為個人利益、錢之類的做這事”?也有聲音說“我是看了盜版才認識蔡明亮的”,你怎么看?
蔡明亮:什么重要、什么不重要,我分不出來嗎?那些護盜歪理或謾罵,一點都不重要,我根本不看。有時同事轉給我,我叫他們別轉沒營養(yǎng)的東西給我看。
其實我只以一個作者的個人身份進行維權,且要求也是最低限度:就是“別盜我、別占我便宜、別糟蹋我的作品”。我非常驚訝:這么龐大的盜版世界,區(qū)區(qū)一個沒什么經(jīng)濟利益的蔡明亮只想要回他自己的東西,竟被竊賊斥責找錯人,還觸怒一大群盜版迷——這真有意思。
我覺得任何作品,可以是創(chuàng)作,也可以是商品。但是,當它是一個創(chuàng)作的時候,你就要特別珍惜它。我就覺得:我的作品是到了某個年齡的人才可以感受。我不希望我的作品到處發(fā)行——13歲也來看、16歲也來看,看完了不懂,就要罵我沉悶,我不需要這些。
我的作品,我希望放在戲院或者美術館去放映。我和李康生都是對藝術有追求的人,我們對于電影的每個元素、節(jié)奏、從哪兒來、到哪兒去都有自己的想法。有些跟蹤報道我10年的記者,他們對待我影片的態(tài)度也是有變化的:慢慢地接受、轉換。
他們發(fā)現(xiàn),原來看蔡明亮的電影,一定要到電影院去看嗎?如果電影院只求賣錢,那么我可以去美術館放映嘛??墒?,如何處理我的影像、選擇什么樣的音效和環(huán)境,這些都需要我來做決定,而不是這樣莫名其妙被放到網(wǎng)絡上。
所以我呼吁:現(xiàn)在可以不要再這樣對待我的電影了,我沒有追究我金錢上的權益,我追究的是你傷害了我作品的品質。我就算要追究錢也很合理。后面那些盜我的網(wǎng)站,我都要一個個處理。
藍影網(wǎng)有點“傻”:你偷了我的東西,我當然口氣不會太好啊,難道我要跪下來求你刪掉我的東西嗎?
Knews新聞記者:在內地真正追溯、追究的話,可能一“打”(打擊)就是一大片。甚至有朋友會說“不在網(wǎng)上下載那些盜版片,怎么融入先進的社會。”你怎么看待這個現(xiàn)象?這種狀況有沒可能改變?
蔡明亮:我住了3O年的臺灣,在8O年代初也是瘋狂盜版樂園,在路邊攤、夜市都有賣盜版的,警察來他們就跑、轉入地下活動。我也買也看,《你那邊幾點》里,小康在路邊找到《四百擊》,就是那樣。我要說:沒人是圣人,但當你知道這樣做不好時,就要改變。
一位前輩導演郭南宏就跟我感慨:他的事業(yè)最高峰正逢盜版高潮,他的新片第一天上映,當天晚上他和制片人就在夜市逮到一堆該片錄像帶,雙方當場扭打起來。他說:我是被盜版打垮的,氣得從此不拍電影。
20年過去我被邀到羅浮宮拍戲想用楚?。═ruffaut)的班底演員,她們個個是影史上的大明星,我一個一個去拜訪。她們也不熟悉我,我跟珍?摩露(Jeanne Moreau)提到:您演的《夏日之戀》(Juleset Jim,1962)一直到2000年才終于正式在臺灣上映、發(fā)行正版DVD,我看到她眼角滑下淚。
臺灣現(xiàn)在肯定還是有盜版,但已經(jīng)非常地下化,沒門路還找不到?,F(xiàn)在的年輕導演上新片,沒聽說有人要防盜的。稍微正常的狀態(tài)是:“盜版地下化,發(fā)行正?;薄?/p>
全世界都有盜版,可盜版怎能如此明目張膽、肆無忌憚?而發(fā)行的正常化在于“該來的需要來,該進的需要進”,只有這樣的環(huán)境,才是影視界的常態(tài)。
Knews新聞記者:有一種“強盜邏輯”,認為因為有了“盜版”才開始有了學習、交流、溝通,因為過去的環(huán)境那么閉塞,很多東西可望不可即,導致對優(yōu)秀影視文化的木然、無知。你有沒有想過傳播你電影的人,其實目的可能不是賺錢?
蔡明亮:我的感受是,大家開始的經(jīng)驗都差不多,都是因為前面都有一堵又高又厚的墻,盜版仿佛幫大家撬了一個洞,終于可以探個頭,吸一口新鮮空氣。但你的時代又跟我的不同,我們那時沒有網(wǎng)絡,什么都要等,也無處可求。忽然找到一個盼望已久的,就如獲至寶,偷偷的看;即便分享,也是隱密私下的三兩個,慢慢的看,細細咀嚼。
現(xiàn)在呢,盜版?zhèn)鞑ヤ佁焐w地、四處張揚,影迷們什么都要、越快越好,咬一口不對味,馬上扔了;要么就快進瀏覽、到此一游,便自認閱片無數(shù)、變成電影專家,到處指點江山、說三道四。我領教過一位叫“死胖子”的網(wǎng)民,說他少說也看了七八千張碟了,問“蔡明亮是誰呀?他那大悶片送我,我都不看的”,有其他網(wǎng)友問,“那你都看些什么呢?專家先生?”他什么都看了,也什么都沒看到。
我說這些,不是說我看就行,你就不可以,不是說:我格調比你高;我優(yōu)雅,你粗俗;我懂品味,你狼吞虎咽。不是的,我們其實都一樣,心總是虛的。我的現(xiàn)實中也曾經(jīng)有那么一道墻,但是我絕不會假裝它不在,更不會允許它跑到心里面去。
其他的我就不說了。
“‘年輕’、‘成功’這兩個詞,突然讓我覺得特別恐怖。”
Knews新聞記者:沒有了盜版,你希冀如何讓大陸的觀眾認識你、見到你?
蔡明亮:這幾年,我的片不管在國際影展,或者在美術館,總會看到不少大陸的學生,約莫20歲上下,他們本來就是我的影迷,從來沒有一個人拿著盜版碟要我簽名,他們知道我不喜歡。我當然明白他們是怎么認識我的,但是不管他們在戲院或美術館跟我的作品相遇,都表示有了新的認識。我相信:這批人將來必會選擇用一種我所謂的“作者的方式”,來看我的電影;他們要收藏我的作品,也一定不會是盜版。
如果電影是一門藝術創(chuàng)作,它就值得被好好的使用。
我三十歲的時候,看了黑澤明八十歲的作品《夢》,我不喜歡,覺得老氣橫秋、有氣無力;沒想到我五十歲的時候又看了一次,卻非常感動:那是一個八十歲的老人才能拍出來的電影。原來一部好的電影是沒有時間限制的,它總是等在那,等你成熟。黑澤明導演的御用場記野上照代女士今年89歲,也是我的好友,她有一部著作的中譯本叫《等云到》,這書名簡直就是電影藝術的真髓。等一朵你要的云,不管要花多長時間,黑澤明都會等,侯孝賢也會等;胡金銓等一片蘆葦翻白,等了三個月,這些都是偉大的導演。現(xiàn)在的電影,你要什么云都有,電腦特效弄一弄,就可交差了。但是你會被觸動嗎?我不會。
去年初我?guī)鸵吧吓颗牧艘粋€短片《秋日》,她跟李康生合演,今年在臺北的美術館演了,我不會出DVD,也不會讓它隨便外流,你如果有興趣看,非得來美術館不可。至于什么時候會到你那邊的美術館呢?我也不知道,我在等。
我年過半百,加上胸無大志,應該不會再有太多的創(chuàng)作,但是我一點都不嫌少,很夠了。我現(xiàn)在最渴望的是,我能在中國的盜版世界完全消失、永遠消失。如果有一天,我的作品能來,那就讓我跟這里的朋友重新認識吧。
希望那是一個重新開始。
Knews新聞記者:@藍影網(wǎng)之后,你目前打算怎么處理其它網(wǎng)站的盜版問題?
蔡明亮:這次的過程,起碼我搞懂了什么叫“資源原創(chuàng)者”、“轉載聚合者”,其實都是盜版戶,只是形式不同。賊無大小,罪無輕重,我也只能見一個念一個,希望他們都放過我的電影。我從沒想過要做一個反盜版的斗士,我沒那么大能耐。我要做的很簡單,就是維護我自己的權利,保護我的作品,我只代表自己。
最后我想說,我在7月26日、27日曾發(fā)信通知了該網(wǎng)站,請他們盡快刪除在他網(wǎng)站上屬于我的全部作品,我知道那完全是非法的。他們給我的唯一(實質)回應是:“關于版權問題,非法內容檢舉請聯(lián)系我方郵箱(請附錄相關版權證明文件)?!?/p>
真是荒謬到極點:你侵犯了我的版權,卻還要我向你提供版權證明——好像這個網(wǎng)站自己開個了法庭,我的東西被拿了,我去追討,還得先向他證明東西是我的!你唬誰啊?我現(xiàn)在也趁這個機會最后一次警告這個網(wǎng)站:只要讓我對你念了一篇經(jīng),你就別想我會停下來。聽說這個網(wǎng)站的老板是個年輕的成功商人,“年輕”、“成功”這兩個詞,突然讓我覺得特別恐怖。
【寫在采訪后】
《聯(lián)合早報》對該事的報道中直接以“消耗戰(zhàn)”來形容蔡明亮對打擊“盜版”的態(tài)度和決心。蔡明亮邊說邊輕輕地一笑,人生路很長,很多事需要慢慢來,“打群架也需要一對一”。
平日里,吃齋念佛的蔡明亮導演,他說自己的“對賊念經(jīng)”不會停止,只要一有時間就會做打擊盜版的事。之所以執(zhí)著地打擊盜版,根源在于對自己作品的珍愛,“我不需要這樣的影迷,我的作品不需要用這種方式讓大家看到,我對自己的作品從哪來、到哪去都有自己的安排,你為什么要來偷我的東西”。
“資源帝”在如今的互聯(lián)網(wǎng)環(huán)境下的影視文化中,司空見慣了。因而開始交流專訪時,試探性地反問他是否了解內地的互聯(lián)網(wǎng)氛圍。他說“你們是你們”、“我代表的是我個人”,強調我的作品不要出現(xiàn)在盜版世界中,“當我們再相見時,希望是一個重新開始”。
蔡明亮
結束采訪時,從最初警惕性地想要批判蔡導演地處臺灣年紀偏大的“不合時宜”,到之后感受到他的“普通”和對電影不普通的態(tài)度,聊至中間,幾次停止話語的節(jié)奏反問記者“你知道嗎”還依稀可見年輕時他做老師的影子。蔡明亮是一個可愛的影壇怪咖,身體抱恙也從未停下創(chuàng)作的腳步,一年下來才有空打完反盜版的第二仗,他語氣透出的是心痛、悲憫與期盼。為了嚴謹和真實,對話之后,他擔心因為聊天狀態(tài)的放松會說出傷害他人的詞句,便要求用文字再回復一遍。
這就是蔡明亮,以一個人的力量對抗盜版,并毫不停歇地追求著電影世界里的“理想國”,吶喊著“盜版地下化,發(fā)行正常化”,行色匆匆的人們,你們聽到了嗎?
(編輯:孫超慧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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