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,特別節(jié)目《執(zhí)行第一線》第二季,播出第五集——《法官來斷家務事》。
我們邀請采制這期節(jié)目的編導之一譚悅,寫下這篇記者札記,與網(wǎng)友們分享他們在拍攝過程中的所見所聞,以及案件背后的故事。
每一次執(zhí)行,都有不為人知的憤怒、焦慮、辛酸、汗水,當然也有成功的喜悅,和不能兩全的遺憾。
相信我們精心制作的這一季特別節(jié)目,一定能夠打動你。
“事出反常必有妖”,在周穎璨欠阿姨92萬元不還這個案子中,執(zhí)行法官趙憶常把這句話掛嘴邊。我跟蹤拍攝的兩個月里,也覺得這話有道理,它在某種程度上化解了我們很多疑問。
2017年,周穎璨從著名學府畢業(yè),想在市中心買個酒店式公寓,方便上下班,為此問阿姨借了92萬元。
可拿到錢后,酒店式公寓沒買,周穎璨去英國留學了一年半,回來就進了家全球五百強企業(yè),而這時,她已經(jīng)因為不還錢,被阿姨申請了強制執(zhí)行。
就在這一part中,執(zhí)行法官趙憶發(fā)現(xiàn)了“反?!秉c。當然,不是阿姨對外甥女的仇恨,而是,當初買房借的92萬元,被以現(xiàn)金的方式統(tǒng)統(tǒng)提了出來。
試問今天誰去買房會背著一大包現(xiàn)金呢?周穎璨媽媽說這是為了安全!付現(xiàn)金比轉賬安全,這個做法是不是有點妖?
第二個反常點:法官趙憶到周穎璨簽約的公司調查得知,一份年薪近20萬元的工作,她干了半年就辭職了。
公司的人事專員說,來辭職那天,周穎璨給同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那就是詞不達意,情緒反常,同事評價她大概讀書讀傻掉了。
這些越發(fā)增加了我們的好奇,一個有能力還錢的人為什么背著“老賴”的名頭,被法院上了失信人黑名單,限制了高消費。
而調取戶籍信息后,法官趙憶更坐不住了,原來這個周穎璨有個雙胞胎妹妹,姐妹二人的身份證照片極其相似,唯一的區(qū)別就是頭路的方向。
去哪里找周穎璨呢?公司解約,戶籍地動遷,分到的動遷房被賣掉,暫住地已搬離,這是法官趙憶一路尋找的結果。
我們跟蹤拍攝的第一天就遭遇了38度的高溫天,陸續(xù)跑完這四個地方,天也轉涼了,而遲遲沒有找到人,我們的心也有點涼涼了。
這時,第三個反常點又冒出來了!周穎璨身負三個官司,除了欠阿姨92萬元,她還欠第三人24萬元,還欠了一對老夫妻一套房的過戶手續(xù)!
周家從楊浦區(qū)動遷后,周穎璨名下分得了一套房,2013年,她把這套房子賣給了潘蘇葉(化名)夫婦。
因為是動遷房不能馬上上市過戶,潘蘇葉夫婦支付了近70萬元的購房款,先住了進去。三年后,當他們想過戶的時候,周穎璨的媽媽出面說,房子不賣了!
為此,雙方對簿公堂,法院判決不許反悔,繼續(xù)履約??墒牵@套房子后來又抵押給了阿姨,導致至今無法過戶,潘蘇葉夫婦也成了受害人。
那么,這里的反常點是什么呢?
想一想,2013年,19歲的周穎璨賣房得到70萬元;2017年,23歲的她又問阿姨借了92萬元,向第三人借了24萬元。
短短四年,她就用掉了180多萬!
越反常我就越想見到這個年輕人!
趙憶法官很難。以往的執(zhí)行案件,申請人都會主動給法官報信,協(xié)助尋找被執(zhí)行人。然而,在周穎璨這個案子里,申請人,也就是那位放言 “槍斃”周穎璨她都同意的阿姨,卻兩次放了我們的鴿子。
法官兩次約談,她都以種種理由臨時不來,更不要談給什么信息了!
說白了,這案子除了法官,雙方當事人是血脈親人,而唯一的動力就來自于法律的威嚴。
我問法官,如果這時候阿姨“撤訴”了,不再要這筆錢了,案子是不是就了了。趙憶說不可以,判決的事實客觀存在,案子就不能輕易變動。
我說,那好吧,我們跟你繼續(xù)挖!
9月18日那天晚上,一樣的敲門不應,和前四次的經(jīng)歷很像,我們可能又撲空了!
臨著走廊有三扇窗,透出微微的燈光,顯然,里面是有人住的,可是任憑法官們怎么喊話,就是沒有反應。
時間是熬人的,我們從七點熬到九點,屋里那位終于也熬不住了。
這個時候我要說,學霸果然心理素質過人。雖然行跡敗露了,可就是按兵不動。
那我們要破門嗎?趙憶找來了派出所民警,希望里面的人能主動開門,可是人家依舊不為所動。
最后的決定權在法官趙憶,他還是希望再給這個年輕女孩一次機會,不要因為這件事導致她一生都背負著污點。
于是,他決定貼上傳票,讓對方主動來法院。
事出反常必有妖,我們都反常這么多次了呢,是不是也能妖一把呢?
果然,事情出乎意料地反轉了。就在大家下樓準備離開的時候,就聽見有人叫“趙法官,儂來哪能不給我打個電話呢!”熱絡中帶著點嗔怪!誰???
周穎璨的媽媽二話不說就帶著法官上樓了,好像她知道法官已經(jīng)久等一樣。
門一開,客廳還是沒人,周穎璨媽媽走到房間叫女兒開門,直到門打開,她才說了一句“哦,這是老二!”也就是告訴法官,這不是你們要找的人。
不管老幾,法官叫了兩個小時的門,你為什么不開?我的兩條腿都要質問她了!
走出來的小姑娘文文弱弱,說起話來不急不緩:“你們要說是物業(yè)我還就開門了,說法院我怕是騙子!”
顯然,我們的法官素質是一流的,弄清事實比發(fā)泄情緒更重要。時間不早,當務之急是弄清這女孩到底是不是周穎璨。
我不明白為什么要這女孩重新申請隨身碼,法官事后告訴我,雙胞胎即使相似度再高但指紋是唯一的,通過指紋申請隨身碼就能確認她的身份。
結果,那個姑娘還真的是周穎璨的妹妹!
雖然本人不在,兩位至親的出現(xiàn)是不是能給點線索呢!又想多了!
媽媽和妹妹都表示,和周穎璨不聯(lián)系了。打給周穎璨電話她接就接,不接就不接,這個家她有時候也回來,只是不巧今天沒回來!
一周后,在約定的執(zhí)行談話時間,到來的依舊是周穎璨的媽媽。
就像三年前借阿姨錢的時候是媽媽出面,七年前賣房子的時候是媽媽出面,打官司時出面的也是媽媽,周穎璨全程都只是一個名字而已。
這一次,依舊是媽媽向法院擔保年內還掉40萬元。這錢究竟是媽媽借的還是周穎璨借的???
如果這些事女兒身在其中有苦衷,我相信媽媽是一定會給她洗清的!然而,當我這樣問周穎璨媽媽的時候,她并沒有澄清什么,她只是說很后悔給周穎璨出國。
自從周穎璨上了著名大學后,母女倆之間溝通就有障礙了,她搞不懂女兒的想法。順著她的話,我問她是不是周穎璨很拜金,高消費,愛買包?
媽媽一口否認,她斬釘截鐵的說周穎璨不愛奢侈品,生活儉樸。
后悔借這筆錢,后悔給她出國。媽媽說,周穎璨現(xiàn)在不敢找工作,本來去考了一所民辦學校打算當老師,工資很高,結果人家要拉征信,周穎璨在黑名單自然沒法提供征信記錄,只好不要這份工作。
沒工作又怎么還錢?可是不還錢就一直在黑名單上,影響找工作。這是個死循環(huán)。
可是學霸啊,你是怎么走入這個死循環(huán)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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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看看新聞Knews記者:譚悅 李翔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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