臺北四門,是臺北府城的遺跡。據(jù)史料記載,清朝光緒四年(1878年)清政府將原設在臺中的臺灣府移至臺北,定名為臺北府。為了加強臺北建設及軍事防御的需要,當時的臺北知府陳星聚確定興建臺北府城。
工程于光緒五年(1879年)1月動工,歷時三年又三個月,于光緒八年(1882年)3月竣工。臺北城按北方城市棋盤狀的傳統(tǒng)進行設計,城墻以石頭為基礎,東西各四百一十二丈,南邊三百四十二丈,北邊三百四十丈,周長共一千五百零六丈,城墻厚一丈一尺,高二丈,設有景福、寶成、麗正、重熙、承恩五座城門。1885年清政府提升臺灣行政層級,改設行省,劉銘傳為首任臺灣巡撫,臺北城成為臺灣省會和政治、經(jīng)濟、文化中心。
然而,臺北城墻未倒,臺灣卻已淪為日本殖民地。1895年,隨著清朝甲午戰(zhàn)敗,臺灣被迫割讓給日本侵略者。1895年5月29日,日本北白川宮能久親王的近衛(wèi)師團在基隆登陸,6月7月,日軍迫近承恩門下。當時,城內(nèi)清軍已撤退,但日軍仍不敢貿(mào)然進城。此時,北城門外有位農(nóng)婦搬來竹梯,架在城墻上讓日軍翻墻打開城門,日軍才開始入城。10天后,日本正式宣布“始政”,開啟對臺灣的殖民統(tǒng)治。
建筑,是一個城市的歷史腳印。臺北四城門的變遷,也正是臺灣歷史的真實寫照。北門是臺北城的主門,因為面朝京城,承受皇恩,故曰“承恩門”。北門外有接官亭,新任官員由大陸搭船來臺后,船泊淡水河,然后前往接官亭準備履新。承恩門體現(xiàn)朝廷威儀,是清朝統(tǒng)治臺灣,臺灣是中國一省的重要象征。
然而,臺北城也為臺灣遭受日本殖民統(tǒng)治而流淚。日本占領臺灣后,就為消除清朝印記而籌劃拆除臺北城。1879年成立“臺北市區(qū)計劃委員會”就研議拆除城墻。1900年以妨礙道路為由,開始小規(guī)模拆除城墻。臺北城五門中最精美華麗的西門(寶成門)正是在這時拆毀。1901年日本殖民總督府實施“第二次市區(qū)改正計劃”,因為憚于拆除西門后的民意反彈,留下了北、東、南及小南門未拆。等到了1904年,其余城墻全數(shù)拆除。
可惜的是,五城門中規(guī)模最大的大南門、通往艋胛與板橋的小南門、東邊的景福門,原本都是閩式建筑的城樓,但在1965年被臺灣當局以“整頓市容以符合觀光需要”為由,改建成與原風貌不同的皇家建筑。
臺北城的歷史不長,至今也就130多年,臺北城墻也僅存在了20多年。但是,它的滄桑卻深深地刻在它的身上。特別是作為朝廷象征的北門一一承恩門,它迎接了大大小小的清朝官吏。正因為這份榮耀,日本殖民者從北門入城的事實,使它加倍感到恥辱。面對日軍入城后的屠殺,特別是殖民者在全臺的殺戮,我不知道那些引日軍入城的人、那個因為用竹梯幫助日軍開啟城門而拿了150元獎金的農(nóng)婦,內(nèi)心是否有過深深的悔意?一座臺北府城,它記載了殖民者50年的罪惡。
我在想,以“市容觀光”為名,蔣介石手捧建筑師黃寶瑜(臺北故宮博物館的設計者)的設計圖改建東、南及小南門的時候,是否心里想著用皇家威儀、用建筑來體現(xiàn)他是中華正宗及反攻大陸的決心?
那天,臺北的早晨己有一絲寒意,我站在忠孝路的街沿與市民一起為跑者們加油,抬頭仰望承恩門,早晨的霞光越過高樓披在它的身上。霞光中,它似乎醒了,也在為兩岸的選手加油。
看著眼前的景色,我突然想起了梁啟超先生的《臺北故城》,“客心冷似秦時月,遙夜還臨景福門”。只是能告慰先生的是,中華已崛起,任人宰割的時代已一去不復返了。
臺北,你長高了、長大了。只是,有空還是回身看看你走過腳印,看看你的前世今生。
(編輯:周杰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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